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黯淡灘歌
元 - 薩都剌

長灘亂石如疊齒,前后行船如附蟻。逆湍沖激若登天,性命斯須薄如紙。
篙者倒掛牽者勞,攀崖仆石如猿猱。十步欲進九步落,后灘未上前灘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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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灘之難難于上絕壁,雖有孟賁難致力。灘名況復呼黯淡,過客攢眉增嘆息。
下灘之舟如箭飛,左旋右折若破圍。歡呼踏浪棹歌去,晴雪灑面風吹衣。
飛流宛轉亂石隘,奔走千峰如馬快。賈客思家一夕還,傳語灘神明日賽。
下灘之易易如盤走珠,瞬目何可停斯須。長風破浪快人意,朝可走越暮可吳。
乃知逆順有如此,逆者悲愁順者喜。請君聽我《黯淡歌》,順則流行逆須止。
順者不必喜,逆者不必愁。人間逆順俱偶爾,且得山水從遨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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薩都剌

薩都剌,字天錫,別號直齋。本答失蠻氏,祖父以勛留鎮(zhèn)云代,遂為雁門人?!杆_都剌」者,猶漢言「濟善」也。弱冠登泰定丁卯進士第,應奉翰林文字。出為燕南經(jīng)歷,擢御史于南臺。以彈劾權貴,左遷鎮(zhèn)江錄事,歷閩海廉訪司知事,進河北廉訪經(jīng)歷。尚書干文傳序其詩曰:天錫陟官閩憲幕,往還吳中,出所作《雁門集》見示。其豪放若天風海濤,魚龍出沒。險勁如泰、華、云門,蒼翠孤聳。其剛健清麗,則如淮陰出師,百戰(zhàn)不折,而洛神凌波,春花霽月之?娟也。明成化間,吳人張習企翱書其刻集后曰:「元詩之盛,倡自遺山,而趙子昂、袁伯長輩附和之。繼而虞、楊、范、揭者出,號為大家。間有奇才天授,開闔變怪,莫可測度,以駭人之視聽者。初則貫云石、馮子振、陳剛中,后則楊廉夫,而薩天錫亦其人也。觀天錫《燕姬曲》、《過嘉興》、《織錦圖》等篇,婉而麗,切而暢,雖云石、廉夫莫能道。他如《贈劉云江》、《越臺懷古》、《題爛柯山》、《石橋》諸律,又和雅典重,置諸松雪、道園之間,孰可疑異?!挂撝?,有元之興,西北子弟,盡為橫經(jīng)。涵養(yǎng)既深,異才并出。云石海涯、馬伯庸以綺麗清新之派振起于前,而天錫繼之,清而不佻,麗而不縟,真能于袁、趙、虞、楊之外,別開生面者也。于是雅正卿、達兼善、乃易之、余廷心諸人,各逞才華,標奇競秀。亦可謂極一時之盛者歟?。ㄐ炫d公曰:《薩天錫集》,成化乙巳兗州守關中趙蘭刻于郡齋。得之仁和沈文進家藏舊本。弘治癸亥,東昌守雁門李舉又刻之。今二本互有異同,并傳于世。一題曰《雁門集》,一題曰《薩天錫集》云。然《雁門集》所載如《車簇簇行》一首,《元文類》作馬祖常,今見祖?!妒锛分?。《凌波曲》一首,《元音》作無名氏?!肚で鍤狻纷骼罡戎?,《舞姬脫鞋吟》,歐陽元功有和李溉之韻,當不誤也。又如《明日城東看杏花》一首,見虞伯生《在朝稿》,《歲云暮矣》三章,二本并載。而偶武孟《乾坤清氣》作張仲舉,武孟,元末人,必有所見。今悉為改正。他如《次韻送虞先生入蜀》一首,亦見《石田集》,而諸選本俱作天錫?!渡街袘延选芳啊逗蛥琴澑S中十詠》見黃晉卿集。而胡元瑞《詩藪》所稱天錫詩有:「故廬南雪下,短褐北風前」之句。徐興公序亦引及此語,似各有所據(jù),未可盡以為誤也。至如盧希韓之半摭薩集,出于后人掇拾之馀,所當亟為改正。《凌波曲》、《鶴骨笛》之誤入龍子高,此在《元音》本屬無名氏。而潘曹選本失于考較,牽連而誤及之耳。按錢牧齋《列朝詩集》稱慶元方氏盛時,招延天下文士。天錫與林彬、朱右輩,皆往依焉。今其集中并無浙東往還之作,又干壽道《雁門集序》謂有七言律《巧題》百首,今亦不存。乃知昔人卷帙散逸已多,補綴蒐羅,更有混淆錯出之弊,故略因所見而釐正之。